有关素质

温柔、善良、美丽的杜欣同志在她的博客中写了一篇观闵惠芬的专场演奏会的观感。说的其实无非就是闪光灯不停、进场不准时等等,然后,很笼统的归于两个字,素质。文章后面一、二楼的回复甚是让我很不爽。洋洋洒洒的写了一通之后,还是感觉不吐不快。

想说说往事。

我到Adelaide的第一天,就成了“素质低下”的典型。当时在机场,Mannuel开车去接机,前排坐着他的朋友,自然,我坐在后排。出机场收费站时,我那土鳖的英语都听出来Mannuel在对前排我和他共同的朋友说:Would you please ask him to wear the seat belt? 国内前排不系安全带都无所谓,天知道到了国外后排都必须系安全带?可洋人不管你这些。那天,我明显就是一头从落后的第三世界来的土鳖。

无独有偶。年初我又“素质低下”了一回。这次在超市购物买了个铁罐子装的咖啡,罐子不小,手不好拿,偏偏当时我背包中有个笔记本电脑,怕铁罐子把电脑刮花,便用自己土鳖的英语来句:May I have a plastic bag? 准备提回去。收银小姐用标志性的微笑递给我一个塑料袋,回头找寻一番之后递来一张纸,出门定睛一看,纸上写的全是什么塑料袋如何破坏环境,保护环境如何重要云云。那一刻,我又是一头从落后的第三世界来的土鳖。

但明显我不会因为这两件事情承认我素质低下。我只能说因为我的思想都是中国的而不懂这些洋人的规矩而导致我看起来“素质低下”。那么,这就有一个问题:同样的行为,在不同的人群中是否导致不同的判断?

回到杜欣说的这个事情中。当我们在说那些观众素质低下的时候,我们是否想到他们或许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别人眼中“素质低下”的行为?好比当年我在Adelaide的土鳖。我们看一些人,觉得他们素质低下,同样,不照样有别人看我们觉得我们素质低下?

易烨卿在她一系列的雄文中(在这个页面中作者输入“易烨卿”,所在栏目选择“天涯杂谈”),将我们这芸芸众生批的狗屎不如,在她的眼中,我们这些自我感觉良好的“土鳖”统统“素质低下”。于是乎,咱们只有彪悍的竖起中指,对易烨卿来句:你丫SB。易烨卿有的观点其实不算错,错的只是,她有的观点要么超越了这个社会,有的观点要么超越了这个时代。

又回到杜欣说的事情中。这时,我们是否也已经将我们超越了一部分观众的认知强加给他们了?比如,或许有的观众认为晚点进场无所谓,还能买到开场黄牛票,实惠;或许有的观众认为闪光灯频闪正说明对艺术家的喜爱才拍她们;或许,有的观众认为自己喜欢就鼓掌而不用考虑表演的连贯是件无所谓的事情。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有这种想法,我知道我曾经碰见过不少。拿我们的教育背景、文化修养来看他们的这些行为,当然我们可以骄傲的说一句:“素质真差”,可这么说是否有失公允?毕竟人家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一种你们叫做“高素质”的礼仪啊,你如何能强迫人家去实践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礼仪?

作为读过几本圣贤书的凡人,我其实很不喜欢别人说起“素质低”这个单词。在我看来,中国,这个本来贫富差距,教育程度,风俗习惯都差异很大的地方,我们本该用各地的习俗来评价一个人,但民间往往用统一的现代标准来定义素质的高低,这在无形中已经将“素质低”这个单词变成了一种歧视。一如“农民”这个单词在现在人们口中的含义。除了全中国都流传的古老的的信条外,现代关于素质的标准,基本上全部是由经济发达地区,更准备的说,是东部地区定义的。我们拿着这些我们从小就接受的定义,来衡量很多第一次来“放眼看世界”的同胞,再给刚刚接触这样一个世界的他们贴上“素质低”的标签,然后心中自觉不自觉的将她们隔阂开来。这不就是歧视嘛?

好比全国人民都说上海人排外。其实,有没有可能正是因为如同刚才说的,非上海人刚到上海时容易挑战他们的素质标准而导致上海人内心的隔阂呢?部分广东人称广东以南地方的人叫南方人,广东以北为北方人,是不是也有这个原因?

传说在美国新英格兰地区的贵族,若洗澡时如果要小便,不论男女,都要规矩的出来,走到便池,解决问题,冲马桶,再继续回去洗澡,否则就是素质低不文明的表现。如果按照这个标准来比照我们中国,女同胞洗澡时如何解手,我没有经验也没有资料,不敢妄下结论,但对于咱中国的男同胞,怕是通通要被归到“素质低下”一类。

但,这个标准我们能接受嘛?

那,我们的标准别人能接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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